午餐按照張明的要求，每人上了一套四菜一湯。一個冷盤，一份湯和三道熱菜。沒有酒。山本十分滿意。不過，他還是故意刁難地說：“張縣長，你們招待客人的方式和其他地方有很大不同，其他地方都是擺上很大一桌菜，而且還有酒……”

酒井翻譯了山本的話之後，氣氛一下子有點冷起來。萬家樂心想，搞砸了吧！人家是見過世面的人，知道我們中國大吃大喝的習俗。他這番話，分明是在怪我們沒有熱情接待。剛才讓他受了一些驚嚇，現在在吃飯上如果再不滿意，這項合作就十有八九要告吹了。張縣長，你這次恐怕是失策了。

大家都看著張明，看張明如何回答。

張明微微一笑，說：“山本先生，酒井小姐，四菜一湯是我們中國的國宴標準，山本先生、酒井小姐以及劉才廣先生是我們縣的尊貴的客人，所以我們用國宴的標準招待你們，希望你們有一個好胃口。”

這個回答還是蠻好的。但是不知山本怎麽看。

酒井翻譯了之後，山本又嘰裏呱啦地和酒井說了幾句。酒井說：“張縣長，山本先生說，他並沒有責怪的意思。他對這種方式很滿意。山本先生說，他最反感的是，地方官員利用公款、大吃大喝，奢侈浪費。吃飯的時候把大量的時間用在敬酒、閑談上。從這個午餐上，可以看出，貴縣政府是一個務實，廉潔，高效的政府。”

大家聽了，才長舒了一口氣。原來這日本鬼子看問題果真和張明預測的一樣。大家不由得又向張明投去敬佩的目光。

午飯後，安排客人在客房裏休息。下午三點鐘，鐘越將會和他們見面。

張明沒有休息，他還要了解那兩個鬧事者的情況。

客人在二樓休息，他和萬家樂、陳彪、高強在一樓的一個房間裏等派出所的人來回報情況。張虞沒有午睡的習慣，就對張明說：“我也跟著聽聽吧！了解一下民情。”張明說：“你們當老師的，不用了解那麽多。兩耳不聞窗外事，一心只教聖賢書就行了。到房間去休息休息吧！”

張虞說：“這不是趕上了嘛？張縣長，你是不是怕我看到了你治下的黑暗面，面子上不好看？”

張明笑道：“你還和我用上激將法了！好吧，你就在旁邊聽聽。”

一會兒之後，城北派出所所長程學起來了。張明說：“老程，你轄區的刁民還不少呢！”

程學起是個直人，說話一點也不含蓄：“要不是刁民多，情況覆雜，這城北所的所長不一定輪到我當。爛攤子，整治起來總有個過程。”

張明知道他的性格，就笑道：“別總是發牢騷嘛！說說今天的情況吧！那兩個家夥是怎麽回事？”

程學起說：“民警把他們帶回所裏後，我親自對他們進行了審問。情況是這樣的。這兩個人是新旺村的村民，新工業園所在地就是新旺村的地盤。政府要征用他們農田的消息傳出去之後，新旺村的村民各有個的想法，有的想把自己的地賣個好價錢，有的想借機當押田工，也有的堅決不同意賣地。這兩個人就是不同意賣地的。他們聽說今天有外國人來考察，就守候在那裏來鬧事。這個山本先生長得就像電影中的龜田，他們一下子就認出他們是日本人了。”

張明問萬家樂：“建工業園的事只是定下來了，還沒有正式啟動。應該還沒有進行到征地這個環節，新旺村的人怎麽就已經知道了！”

這事其實是萬家樂心急了一點。他為了為將來的工作爭取主動，就提前放風給下面了，讓他們早宣傳早發動。沒想到惹出了這個風波。當然，他不會實話實說。他輕描淡寫地說：“建工業園的事是一件好事，我估計縣裏的幹部把這事都傳出去了。”

張明說：“我們現在的幹部就喜歡向下面透露這透露那的，好像這樣做才顯得有地位有面子。有些事傳早了並不一定是好事。征地是一件敏感的事，也是一件最容易起糾紛的事，相關配套政策不成熟的話，千萬不要亂說。以後我們一定要註意一點。”

程學起問：“這兩個人怎麽處理？”

萬家樂說：“當然要從重從嚴處理。影響太壞了！要是合作項目因為他們搞黃了，我槍斃他的心都有！”

張明笑道：“萬縣長的心情可以理解。不過，我擔心處理重了會引起集體事件。現在的老百姓，都像一個火藥桶，隨時都可能被引爆。尤其是那些利益受到損害的老百姓，更是不能招惹。畢竟沒有造成人員傷害嘛！反而是他們被打了。我們這位張虞老師身手不凡，堪稱巾幗英雄。張虞，你的手夠重的哦！”

張虞說：“我以為是個暴徒，哪知道他們是對征地不滿的農民啊！”

張明說：“我以後要請你做保鏢。”

“行！”張虞笑了。

張明接著對程學起說：“給他們來個從輕發落吧！對農民我們還是要有一種悲憫的情懷。當然要做好思想教育工作，並警告他們不要再有第二次！對他們說，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，但是不支持他們采取這樣過激的行動。就說，縣政府會在廣泛征求意見的基礎上，給被征地的農民一個妥善的安排。”

程學起走後，萬家樂憂心忡忡地說：“那我們怎麽向山本解釋呢？實話實說可能不太好。”

張明想了一下，覺得也只能哄騙一下山本了。但是他不願意由自己來提這個建議。就引導說：“我們對外商總的原則是要講究誠信的，但是必要的時候也要講點策略。可是不實話實說，我們該怎麽說呢？大家拿個意見吧？”。這樣的餿主意最好是由下級說出來。

陳彪說：“不如我們說他是兩個瘋子，從瘋人院裏跑出來的。”

大家都說這個主意不錯。張明笑了笑，說：“那就這樣吧！看山本作何反應。時間還早，大家都休息去吧！三點鐘我們再集合。”

萬家樂幾人都走了，張虞出去之後又折了回來，說：“張縣長，你困不困？我和你聊聊天，可以嗎？”

張明說：“當然可以。本來有點困的，不過有美女相伴，睡意全消啊！”

張虞關上門，笑道：“我算什麽美女啊！那個酒井才是真正的美女。張縣長，你魅力不小，日本美女都對你動心了！又是抱又是拉手的！”

張明心想，幸好她那會正在打鬥，還沒有看到酒井親自己。他說：“情況緊急，救人嘛！我可不是想占她的便宜。”

張虞問：“要是當時歹徒同時襲擊我和酒井，你會救誰？”

張明說：“當然是救你！這還用問嗎？”

張虞笑著說：“我好後悔！當時不應該出來逞能的。錯過了一次讓你救我的機會。張老師，你要補上這一課！”

張虞留下來的用意，就是想園一下少女時期的初戀夢想，在恒陽的時間不多，不久後她就要到日本留學了，今後和張明交往的機會也不多。所以，她決定提高效率。

於是她就主動地給張明創造和她親熱的機會。好的勾引手段不是主動投懷送抱，而是給對方機會，給對方鼓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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